方芷,是金陵秦淮河畔的有名的女乐。她独具慧眼,能识英雄,名声在顿文、沙嫩之上,与李贞丽之女李香君最为友善。李香君自从退了奸臣马士英的亲戚田仰的婚聘之后,就钟情于明末“四令郎”之一的侯方域。
一天,方芷经由李香君的香巢时,说道:“妹妹侍奉侯郎,终身有托了!但名士只能惊动一时,我就想找个忠义之士,与他共结千年之好。”李香君笑她太傻。贵州的杨文聪久闻方芷的隽誉,就让随从驾车登门造访。
方芷央求杨文聪画梅,杨文聪泼墨挥毫,一会儿就完成了幅梅花图。方芷大喜过望,竟与他私订终身。其时,杨文聪与马士英、阮大铖为伍共事,可以说是官宦显贵之家的座上客,为文人书生们所不齿。他们听说方芷身许杨文聪,都十分惋惜,纵然是李香君也在背后讽刺。
方芷与杨文聪互赠信物之夜,方芷严肃地说:“郎君知道妾以身相许的原因吗?”杨文聪说:“不知道。”方芷说:“妾前些日子瞥见郎君画梅,所作花瓣尽是妩媚之态,而老干横枝时时露出劲骨、知道郎君外貌上趋附奸党,而骨子里尚存有一点铮铮傲气。妾想资助郎君保全大节,留名青史,所以妆奁中带来一件异宝,他日可以赠给郎君。
”杨文聪不置能否,随便允许了。不久,清兵南下,马士英、阮大铖都投降清廷,侯方域也携带李香君远逃而去。
兵荒马乱、人心慌慌之时,方芷拿出一只镂金箱子,从容不迫地递给杨文聪,说道:“妾当初允许赠给郎君一件异宝,今天可以派上用场了,不妨试试。”杨文聪打开一看,见箱中放了捆草绳,约莫二丈来长,旁边尚有一件冷光闪闪的工具,则是一柄半尺来长的匕首。
杨文聪感应十分恐慌。迟迟不能作出决议。方芷见状,高声呵叱道:“男子汉大丈夫,或是千古流芳,或是遗臭万年,只在此一瞬之间。
怎么能轻易偷生,让小儿、女人们讥笑呢?”杨文聪听罢,慷慨而起,拿起箱中的草绳欲上吊自尽。方芷则说道:“等一等,罪臣怎配穿朝戴官帽呢?”杨文聪赶忙脱去,换上平民服装,戴了一幅头巾,在窗棂之间上吊自尽了。
方芷见杨文聪气绝身亡,拍手大笑说:“平生志向,今天果真如愿以偿了!”随即拿起匕首刺喉而死。厥后,李香君听到方芷之事后,感伤地说:“方姐姐虽是女流,但确实是位英雄!她一向作事深不行测,就如同此般!”就乞求侯方域替方芷作传,惋惜未成。然而,稗官野史当中也没有纪录方芷的事迹,真是一大憾事。
参考资料《谐铎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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